夫太初有炁,混沦无垠;忽焉清浊剖判,乾坤始分。于是日月递照,山川流峙;草木贲华,鸟兽鸣群。惟人禀灵,载玄载黄;仰观俯察,爰制典常。昔在羲轩,垂衣裳而天下治;洎乎周孔,修礼乐而万民昌。是知道德者,天地之纲纪,生民之津梁也。故作斯赋,以昭厥光。
若夫“道”之一字,虚而不屈,动而愈出;迎之无首,随之无后。恍兮惚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。渊乎似万物之宗,湛兮似或存。老子曰: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”是以君子乘物游心,抱一而为天下式;不为而成,不执而德。其静也若镜,其应也若响;处下而百川归,守黑而白自彰。
若夫“德”之为体,煦若春阳,澄若秋水;不矜其功,不耀其美。内充其真,外被其仁;不言而信,不行而至。在昔伯夷,采薇首阳,清风千古;季札挂剑,心许徐君,信重丘坟。是知德者,得也;行道而有得于心,故谓之德。其积也厚,其发也光;若兰生幽谷,馨香自扬。
观乎世途,攘攘熙熙;利锁名缰,孰能解之?乃有贪夫殉财,烈士殉名;朝荣夕悴,同归冥冥。是以达人知止,至人忘情;与时舒卷,抱道卷舒。颜回箪瓢,不改其乐;原宪桑枢,晏然以居。彼皆抱醇德于方寸,故外物不能撄。
若乃大道既隐,仁义乃彰;礼以节之,乐以和之。然其本在道德,其末在刑名。故法令滋彰,盗贼多有;礼烦则不庄,乐胜则流。是以圣王清虚自守,卑弱自持;使民复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俗,邻邦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至老死不相往来。此则道德之化,玄同之致也。
嗟乎!流光驰景,百龄若瞬;金玉满堂,莫之能守。惟德馨与道腴,可传之不朽。愿播一粒之真,庶几扶世之纲维;纵微躯若苇,亦将系千钧于一发。聊赋短章,用申永怀;后之览者,庶几知所从来。
乱曰:道兮无门,德兮有根;抱之弗失,天地为邻。乘云气兮御飞龙,游无极兮返本真;与造物兮同游,又何羡乎古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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